【清明祭】司法文苑·清明時節(jié)憶親人

清明佳節(jié)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梨花風起，柳絲拂面，又是一年清明節(jié)氣。

清明節(jié)是傳統(tǒng)的重大春祭節(jié)日，掃墓祭祀、緬懷祖先，是中華民族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是祖祖輩輩銘刻在心底的共同記憶。無論城市鄉(xiāng)村，每年清明節(jié)前，散居在外的兄弟姐妹、姑舅弟兄，都會早早約定，共同趕回老家掃墓。我們稱之為“上墳”。

今年是母親去世后的第二個清明節(jié)，能否跨地區(qū)到母親墓前祭拜還是未知數，看著窗外已吐露新綠的萬條柳絲，滿樹含苞待放云蒸霞蔚的榆葉梅，蒼茫黃土地上冒出的一撮又一撮新綠或嫩黃，春天的氣息已撲面而來。

記得母親在世時，每年清明節(jié)前，我和哥哥姐姐們早早約定好回家的日期，采購好必需的物品。一路上，看著車窗外麥地里大片大片綠油油的麥苗已有寸許高，柳枝吐綠，云淡風輕，春和景明，天地萬物一派欣欣向榮、生機勃發(fā)的仲春景象，心情格外的愉悅、舒暢。

不過兩小時的車程，我們就到了家門前，瘦弱的母親已等候多時，一臉燦爛的笑容，爽朗地一一回應著我們的問話，久別重逢的喜悅溢于言表。門前椿樹下，那只黃色的小狗跟在母親身后，搖頭擺尾，東張西望，我們一下車，小黃狗已經搖著尾巴沖了過來，那個親熱勁就像等候到了多年未見的親人。母親常年吃素，我們每次回去，一定要給為我們看家護院的這只小狗帶點熟肉或買點火腿腸之類的葷食，總覺得平時吃素的母親虧待了它，我們對它就像是對自己的孩子一樣的寵溺。

偌大的院子，已被母親打掃得干干凈凈，中間的菜地，也被母親早早種上了小白菜、韭菜、蘿卜，蒙上了一層塑料薄膜，四周用小棍子支撐著，類似于一個簡易溫棚，以抵御早春的寒氣。地氣回暖，母親種下的幾樣小菜在溫和的日光照射下，綠意蔥蘢，小白菜已有雞毛翎大小，做飯時，可就近取材，新鮮翠綠，蘿卜汁水充足，母親采摘下的黃花菜、苦菜等野菜早已做好，每一口，都是滿滿的母愛的味道。

親人相見，自有說不完的話語，天已放亮，我們開始準備祭拜先人的物品，炒幾個已逝親人愛吃的菜，準備糕點、冥紙、煙酒，蠟燭等，我們全家人去上墳。

真的是一方黃土養(yǎng)一方人啊，祖祖輩輩活著在土里刨食，逝去了葬在黃土里，化作黃土的一部分。一輩一輩的墳地都在山腳下的荒灘上，周邊，是一座一座的墳冢，來祭奠的人三三兩兩，青煙縷縷寄哀思，裊裊升起又隨風逝去，不著一絲痕跡，給人以賢愚千載知誰是，滿眼蓬蒿共一丘的悵然若失之感。

母親帶著我們祭拜親人，祭獻貢品，點燃冥紙，表情凝重，動作非常恭敬，一絲不茍完成全部儀式。我們學著母親的樣子，畢恭畢敬完成了對祖先的祭拜。母親指著那一座座的土丘，平靜地告訴我們，無論活著是顯貴還是卑微，死亡是所有人的必然歸宿，如果有一天，我們分別的時刻來到，一定不要悲傷。從出生開始，人的生命好比一趟駛往終點的列車，沿途看到的或經歷的一切，在老去時都會成為美好的回憶。而人生在世，光陰匆匆如白駒過隙，想做的，就抓緊時間努力去做，不要讓“等一等”成為拖延的借口，要認準目標，奮力拼搏，珍惜每一天，盡量不要留下遺憾。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分別總是難舍難離，偶爾有一次母親和我們一起坐上車離開時，那只小小的黃狗，一直跟在車的后面奮力奔跑，回頭望去，在車后的揚塵中，一只小小的狗子揚起四蹄全力追趕，距離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追不上，再也看不見，心中有一絲惆悵，一絲憐憫。那小小的生靈，它一定害怕或擔心一段時光的逝去，更擔心主人是否會永遠棄它而去。

時針滴滴答答，馬上就是清明了，那一方矮矮的墳墓永遠地隔絕了我們，和母親相伴的那一段時光也永遠地已成為過去。人生至痛，莫過于失去親人，人生至憾，莫過于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母親走了，那只陪伴了母親很久的小狗，我們托付給了交情很好的鄰居，囑托他一定要善待這一個無辜的生命。

我已做好打算，在這個特殊的清明節(jié)，若不能近前便在家里，女兒以真摯思念遙祭母親。